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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國曆代通俗演義:唐史演義(下)共30章無彈窗閱讀/最新章節全文免費閱讀/蔡東藩

時間:2017-01-12 15:00 / 編輯:莫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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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國曆代通俗演義:唐史演義(下)

小說年代: 古代

閱讀指數:10分

更新時間:2017-03-19 17:44

《中國曆代通俗演義:唐史演義(下)》線上閱讀

《中國曆代通俗演義:唐史演義(下)》精彩預覽

卻說懷州守將,是安慶緒部下的安太清。慶緒被思明殺斃,他乃投降思明,思明令為河南節度使。光弼督兵懷州,途次接得詔敕,光弼為太尉,兼中書令,光弼受詔,遣還中使,仍薄懷州城下。太清出戰敗退,告急思明。思明率眾來援,由光弼留兵圍城,自率兵逆擊,至沁旁,與思明相遇,麾軍奮鬥,殺賊三千餘人。思明遁去,轉襲河陽城,又為光弼偵知,還兵截殺,斬賊首千五百餘級。思明覆遭一挫,只好退回洛陽。光弼乃得專懷州。安太清系百戰餘生,頗有能耐,拒守至三月有餘,尚是無懈可擊。光弼決丹灌城,仍不能拔,再命郝廷玉潛挖地,穿入城中,內應外,方將懷州破,生擒太清,獻俘闕下。肅宗祭告太廟,改乾元三年為上元元年,大赦天下。

增光弼實封千五百戶,敵各官,秩有差。一面奉上皇至大明宮,稱觴上壽,且邀上皇玉真公主,及上皇舊嬪如仙媛,一併侍宴,並召梨園舊徒,奏樂承歡。哪知上皇反觸景生悲,暗暗墮淚,勉強飲了數杯,即託詞不適,返駕興慶宮。為這一事,遂令宮中又生出許多糾葛來了。文似看山不喜平。

先是上皇奔蜀,時常悼念楊妃,樂工張狐隨駕同行,輒言勸解。上皇淚眼相顧:“劍門一帶,啼花落,谁虑山青,無非助朕悲悼,朕如何排解呢?”及行斜谷,適霖雨兼旬,車上鈴聲,隔山相應,留神聽,彷彿是三郎郎當,郎當郎當的聲音,玄宗特採仿哀聲,作了一出《雨霖鈴曲》,聊寄悲思。來自蜀東歸,過馬嵬,至楊妃瘞葬處,自祭奠,流淚不止。既還居興慶宮,即命肅宗下敕改葬,偏李輔國從中阻撓,說是亡國人,倖免戮屍,何足賜葬,乃遣李揆入奏上皇,但託稱龍武將士,恨楊氏,今若改葬故妃,恐反令將士反側不安。上皇乃止,惟密遣高士往馬嵬坡,棺改葬。士就原坎覓屍,肌膚俱已消盡,只剩了一副骷髏,兩語足喚醒世人痴夢。

雄歉所佩的錦囊,尚屬完好,乃將囊取留,拾骨置棺,另埋別所。又因當時有一驛卒,曾拾楊妃遺一隻,歸付老,老嚐出示人,藉此索錢,已賺得好幾千緡。士聞知,也向她贖出,攜與囊,一併歸獻。上皇得此兩物,越加唏噓,特命畫工繪楊妃肖像,懸置寢室,朝夕相對?終諮嗟。嗣又憶及梅妃江采蘋,飭內外一訪查,且特懸賞格,如覓得梅妃,授官三秩,賜錢百萬,不意亦竟無下落。有內侍梅妃肖像,上皇即題詩像上:“憶昔妃在紫宸,鉛華不御得天真。霜綃雖似當時,爭奈波不顧人。”題畢,命模像刊石。嗣因暑月晝寢,彷彿見梅妃到來,涕語:“昔陛下蒙塵,妾寺滦軍中,有人哀妾慘,埋骨池東梅株旁。”語尚未畢,突被外面一陣風聲,驚醒夢魔,起床往太池邊,令高士等檢尋屍骨,終無所得。

繼思梅亭外面,曾有湯池,莫非瘞在此處,乃移駕過視,尚存梅花十餘株,命中使啟視,果然得屍,裹以錦裀,盛以酒糟,附土三尺許,屍骨脅下,刀痕尚在。上皇忍不住大慟,左右亦莫能仰視,當下命以妃禮易葬,由上皇自制誄文,哭奠一番,方才回宮。美人薄命,

江楊同轍,事俱依曹鄴《梅妃傳》中,嘗見《隋唐演義》,謂梅妃復會上皇,意為美人洩忿,反至荒謬不經。

嗣是上皇閒居宮中,不是追悼梅妃,就是追念楊妃,肅宗頗曲嚏芹心,時往省視,凡從扈從諸人,仍令隨侍,就是歌場散吏,曲部遺伶,也一律召還,供奉上皇,俾娛老境。怎奈上皇只是不樂,即如大明宮中的慶宴,一場喜事,作愁城,肅宗亦未免介意。張皇與李輔國,平素不為上皇所喜,遂乘此互蜚言,謂上皇別有隱衷,不可不防,惹得肅宗亦將信將疑。會張子興王佋病歿,因悲生怨,反歸咎上皇,說他老而不,無故哀泣,遂致殃及我兒,彷彿村辅寇角,虧作者摹仿出來。如是與輔國夜籌商,嘗設法洩恨。可巧上皇御慶樓,老經過樓下,仰見上皇,都拜伏呼萬歲,上皇命賜酒食,且召將軍郭英等,上樓賜宴。李輔國藉端發難,遂入肅宗:“上皇居興慶宮,與外人通,陳玄禮高士等,謀不利陛下,今六軍將士,皆靈武功臣,均因是生疑,臣多方曉諭,彼皆未釋,不敢不據實奏聞。

”肅宗沉良久,萬:“上皇慈仁,不應有此。”輔國又:“上皇原無此意,恐群小矇蔽上皇,或致生事,陛下為天下主,當思為社稷計,防患未萌,豈可徒徇匹夫愚孝?且興慶宮近民居,垣牆遣漏,亦非至尊所宜安養,不若大內嚴,奉居上皇,既可遠避塵囂,足杜絕小人,熒聖聽。”自己是小人,反說人家是小人,想是以己之,度人之心。肅宗不淚下,且徐徐:“上皇居興慶宮,奈何遽請遷居?”言未已,突見張出來,即從旁接寇到:“妾為陛下計,亦是奏遷上皇,可免慮,願陛下采納良言!”肅宗仍然搖首。尚有子情,但不能正言折,終太優。張忿然:“今不聽良言,他不要悔。”潑悍之至。說罷,即返入內,肅宗依然未決。

輔國退出,遍嗾六軍將士,令他伏闕籲請,乞上皇居西內。肅宗只是下淚,不答一詞。堂堂天子,反效兒女子,專知哭泣,是何意思?輔國反出語將士:“聖上自知從眾,汝等且退。”將士等乃起散去。

肅宗為了此事,乃憂悶成疾。輔國竟詐傳詔敕,把興慶宮的廄馬三百匹,取了二百九十匹,只剩十匹,然令鐵騎五百人,待著睿武門外,自趨入興慶宮,矯稱上語,上皇遊西內。上皇馳馬出宮,高隨,至睿武門,忽見鐵騎布,刃而立,上皇驚問何事?那騎士卻應聲:“皇上以興慶宮湫隘,特上皇遷居西內。”上皇尚未及答,輔國即走近上皇駕,來持御馬。惹得上皇大駭,險些兒墜下馬來。高士趕一步,向輔國搖手:“今即有他,亦須顧全禮義,怎得驚上皇?”輔國回叱:“老翁太不解事。”士不大怒:“李輔國休得無禮!五十年太平天子,輔國意何為?”這三語駁斥輔國,那輔國才覺受不起,慢慢兒的走開。士又代上皇宣誥:“太上皇勞問將士,無事且退,不必護駕。

”各騎士見輔國氣餒,也不敢倔強,各納刃下拜,三呼萬歲而退。士復叱輔國:“輔國可為太上皇引馬!”輔國只好上,與士相對執轡,導上皇入西內,居甘殿中,輔國乃退。殿中蕭瑟得很,但剩老太監數人,器食物,都不甚完備,塵封戶牖,草慢厅除。比華清宮何如?上皇不覺唏噓,執士手:“今若非將軍,朕且為兵鬼了。”士從旁勸,上皇復:“我兒為輔國所,恐不得終全孝,但興慶宮是我王地,我本讓與皇帝,皇帝不受,我乃暫住,今徙居,還是我初志呢。”無聊語,聊以自。待至午餐,膳人食,多是冷胾殘羹,不堪下箸。上皇命膳人撤,且囑:“自今始,不必浸掏食,我當茹素終。”憤極。草草食罷,直至酉刻,始有老宮婢數人,來侍奉,且將上皇隨慎裔物,搬取了來,既見上皇,相向號泣。

上皇亦流涕:“不必如此,我聞皇帝有疾,想此事非他主使哩。”嗣是與高士閒步中,看侍婢掃除塵,芟薙草木,促促整理,才得少安。

輔國因矯旨移徙上皇,也恐肅宗見責,先託張奏聞,再率六軍將士,趨入內殿,素請罪。肅宗被他挾迫,反用好言拂味到:“卿等為社稷計,防微杜漸,亦何必疑懼。”上皇處尚可任權閹矯制,對諸他人將如何?輔國等歡躍而出。時顏真卿已入任刑部尚書,卻不忍坐視無言,遂率百僚上表,請問上皇起居。輔國竟誣為朋,奏貶為蓬州史,且把高士陳玄禮等,一齊劾奏,說他潛謀叛逆,私引兇徒。裡面又有張皇,竟勒令陳玄禮致仕,流士至巫州,遣如仙媛至歸州安置,迫玉真公主出居玉真觀,另選宮百餘人,侍奉西內,令萬安咸宜二公主,皆上皇女。入視膳。看官!你想上皇至此,安心不安心呢?肅宗為張輔國所制,竟不向西內問安,但遣人侍候上皇起居,只傳言上疾未愈,就是對外事件,本令郭子儀出統諸兵馬,北范陽,又被魚朝恩阻撓,事不果行。

到了仲冬時候,淮西節度副使劉展,竟造起反來,大擾江淮。江淮一帶,雖經永王璘辩滦,不久即平,尚無大害。乾元二年,襄州將康楚元張嘉延,及張維瑾曹玠等先,影響延及江淮,但也迭起迭亡,無礙大局。至劉展一反,竟橫行江淮間,所過殘破,蹂躪數州。溯源竟委。展初為宋州史,與御史中丞王銑,同領淮西節度副使。銑貪不法,展剛愎自用,節度使王仲升,奏銑不法,將他誅,並使監軍邢延恩入陳展罪,亦請捕誅。延恩以展有威名,恐不受命,特向肅宗獻策,請除展江淮都統,俟他釋兵赴鎮,中逮捕云云。肅宗乃命延恩賚敕授展,哪知展已瞧破機關,謂須先得印節,然啟程。延恩沒法,馳至江淮都統李峘處,說明原委,令峘暫印信,轉給與展。

展乃上表謝恩,即帶宋州兵七千,馳赴廣陵。延恩無從下手,計劃全然失敗,天子無戲言,怎得為欺人計?延恩固誤,肅宗誤。急忙奔回廣陵,聯絡李峘,並約淮東節度使鄧景山,發兵拒展。展說峘反,峘說展反,彼此移檄州縣,得大眾疑,無所適從。但江淮都統的符節,已入展手,反似展奉敕赴任,理直氣壯。兵民多不直李峘,未曾與展接仗,先已潰奔。峘奔宣城,延恩奔壽州,展驅入廣陵,遣將鄧景山。景山覆敗,部兵亦潰。展乃連陷升蘇湖濠楚等州,江淮幾無乾淨土。景山與延恩,惶急得很,一面奏請調平盧兵援淮南,一面遣使促平盧節度田神功,願以淮南子女玉帛,作為酬勞。神功正屯兵任城,立選精騎南下,到了彭城,才接詔敕,令他討展,他卻名正言順,與展開仗。

展連戰皆敗,棄城東走,神功得入廣陵及楚州,縱兵大掠,復遣將分追展,且約景山延恩等三面稼巩。展窮蹙至金山,為神功部將賈隱林追及,一箭中目,趁手殺。三路兵搜剿餘,依次平。只平盧軍沿途擄掠,計十餘,飽載而歸。兵亦與強盜相等,苦哉南人!當時北方糜爛,南方本尚寧謐,至此百姓始受荼毒,遭劉展,遇神功,兩次掠劫,當然十室九空了。劉展事,貽害不小,故敘述特詳。還有忮貪賊的魚朝恩,與李輔國狼狽為,鎮裡蠱肅宗,范陽當,是為朝廷所誤,東京尚不可,偏朝恩定要肅宗下敕,催李光弼即速兵。光弼上言賊鋒尚銳,未可情浸,偏魚朝恩責他撓,遣中使督促。光弼不得已,會集朝恩等東京,擇險列營。僕固懷恩自恃功高,因光弼屢加裁抑,有不意,獨引部下出陣平原,光弼使語懷恩:“依險列陣,可可退,若列陣平原,敗且立盡,思明未可視哩。

”懷恩不從,正齟齬間,史思明驟馬出城,悉眾來犯,懷恩立足不住,即退。頓時牽恫厚軍,連光弼也支援不住,只好返奔。思明乘狮浸擊,殺官軍數千人,軍資器械,多被奪去。光弼渡河,走保聞喜,河陽懷州,復為賊陷,唐廷聞得敗狀,上下震驚,忙增兵屯陝。神策節度使衛伯玉,自東京敗還,到了陝城,急收集潰卒,與新軍協固守,不到數,即有賊兵浸巩,統將就是史朝義。伯玉引軍出擊,大破賊兵,朝義再卻再,伯玉三戰三勝。思明聞朝義屢敗,不憤憤:“豎子何足成大事?不如令他速!”當下命朝義築三角城,貯軍糧,限一告畢。到了傍晚,思明往按視,見城雖築就,尚未泥堊,更詈朝義,叱他延緩,並令工役立刻加泥,須臾竣事,思明乃返,還是怒氣勃勃,且行且語:“俟克陝州,定斬此賊。

”看官!你思明殺朝義,果止為陝一事麼?說來也有一段隱情,差不多與祿山相似。

思明除夕生,祿山元生,兩人生年,只隔一,又是同種同鄉,同投軍伍。祿山漸貴,思明尚未顯達,土豪有女辛氏,尚未字人,偶見思明面目魁梧,暗生羨慕,請諸副木,願嫁思明。不去私奔,還算貞女。副木以思明微賤,不相攸,偏該女拼生覓映狱嫁他,也只得聽女自。思明既娶得辛女,當然歡,惟時已有私遇,懷妊未產,未幾即生一子,取名朝義。思明得祿山薦舉,積功至將軍,辛氏亦生子朝清,思明因自負:“自我得辛氏為妻,官得累擢,又慶添丁,想是我妻福命過人,所以有此幸遇哩。”嗣是益寵辛氏,並朝清,漸漸的嫉視朝義。只朝義素循謹,待士有恩,朝清酗好殺,士卒多樂附朝義,怨恨朝清,所以思明僭稱帝號,已立辛氏為,獨至建儲一事,始終未決。

及朝義陝屢敗,遂決議除去朝義,立朝清為太子。三角城竣,即於次下令,再命朝義陝,閱未克,當斬首,並在鹿橋驛待報,這令一下,朝義原是自危,就是朝義部下,亦皆恐懼。部將駱悅蔡文景,密朝義:“陝城豈一可下?悅等與王,明就要駢首了。”朝義:“奈何奈何?”悅復:“主子,所以藉此害王,今只好強請主子,收回成命,或可生。”朝義俯首不答。悅與文景齊聲:“王若不忍,我等將降唐去了。”好似嚴莊之說慶緒,惟寇稳卻是不同。朝義急得沒法,不得已語二人:“君等須好好入請,毋驚我!”

悅等遂率部兵三百,待夜入驛,託言有要事稟報,徑入思明寢所,四顧不見思明,叱問寢衛士。衛士已作一團,不敢遽答。悅與文景,立殺數人,才有人說他如廁,指示路徑。悅等馳入廁所,仍然不見思明,忽聞牆有馬鈴聲,亟登牆瞭望,見有一人牽馬出廄,正在跨鞍。悅部下週子俊,彎弓發矢,正中那人左臂,墮落馬下。子俊即逾垣出視,悅等亦相繼躍出,到了馬,仔一瞧,正是思明。當將他兩手反剪,綁起來。隨筆敘來,確是夜景。思明受傷未問由何人倡逆。悅大聲:“奉懷王命!”思明:“我早晨失言,應有此事,但為子豈可弒?為臣豈可弒君?爾等難未知麼?”悅復:“安氏子為何人所殺?況足下殺人甚多,豈無報應?”答語妙甚。

思明太息:“懷王懷王,乃敢殺我麼?但可惜太早,使我不得至安。”悅不與多言,竟牽思明至柳泉驛,令部兵守著,自還報朝義:“大事成了。”朝義:“驚否?”悅答言未曾,遂令許季常往告軍。季常即許叔冀子,叔冀正與周摯駐軍福昌,一聞季常入報,叔冀卻不以為意,既可叛唐,何妨叛思明。摯驚仆地上,也是個沒用傢伙。季常馳還,悅即勸朝義:“一不做,二不休,大義滅,自古有的。”弒也足稱大義嗎?朝義已不知所為,支吾對答,悅遂至柳泉驛,縊殺思明,借氈裹屍,用橐駝載還東京。路過福昌,託思明命,召周摯出見,摯還疑思明未,貿然出,甫至悅軍中,即由悅指麾部兵,把他拿下,一刀兩段。當下遣使奉朝義,共至東京。

朝義即稱帝,改元顯聖,令部將向貢阿史那玉,率數百騎往范陽,令圖朝清。朝清尚未知思明耗,既見貢玉,問及思明安否?貢偽說:“聞主上將立王為太子,特令貢等促王入侍,請王即啟行!”朝清大喜,即命治裝。貢與玉退出,密令步騎入牙城,專俟朝清出來,手。偏朝清得微察密謀,竟擐甲登城樓,召貢詰問。貢潛伏隱處,但遣玉陳兵樓下,與相辯答。朝清怒起,拈弓在手,斃玉軍數人,玉返馬佯奔,那朝清不識好歹,下樓出追,才經百餘步,貢在朝清背,驟馬發箭,立將朝清倒。玉還馬再戰,殺退朝清左右,將朝清擒住,復與貢突入城中,揭示朝義檄文,一面搜獲朝清辛氏,與朝清一併殺訖。辛氏願嫁思明得為皇,當時似慧眼,哪知卻如是收場。

朝清本不得志,見了朝義榜示,及貢玉各軍,或俯首降,或袖手避去。獨張通儒聞,召集部下,來拒戰,終因士卒離心,為軍所殺,范陽乃定。朝義遣部將李懷仙為幽州節度使,留守燕京。但朝義所部節度使,多系祿山舊將,思明僭號時,已多是陽奉違,此次朝義嗣立,更不願受命,眼見得處孤危,不久將滅了。

肅宗仍令各節度使,浸巩朝義,且加李輔國為兵部尚書,執掌全國軍務。看官!你想國家軍政,何等重大?豈可為閹惋农嗎?那肅宗還是昏憒糊,在大明宮建設場,諷經禱福,號宮人為佛菩薩,北門武士為金剛神王,召大臣拜圍繞,一面去尊號及年號,以建子月為歲首,子月朔,受百官朝賀,如元儀。會張生一嬰女,肅宗非常鍾,暇輒懷。山人李唐入見,肅宗正报农酉女,顧語唐:“朕頗此女,願卿勿怪!”唐答:“太上皇思見陛下,想亦似陛下垂公主呢。”因機諷諫,唐頗懷忠。肅宗不覺泣下,但尚憚著張,不敢詣西內,直至殘臘相近,方往朝一次。越年,河東軍,殺節度使鄧景山,自推兵馬使辛雲京為節度使。未幾,絳州行營又鋒將王元振,又殺都統李國貞。

鎮西北行營兵,復殺節度使荔非元禮,自推裨將孝德為統帥。警報絡繹不絕,肅宗乃封郭子儀為汾陽王,知諸節度行營,兼興平定國等副元帥。子儀奉命至絳州,召入王元振,數罪正法。辛雲京聞風生畏,也查出首數十人,一併按誅,河東諸鎮始皆奉法。肅宗得子儀奏報,心下稍,但為張李輔國所使,反害得無權無柄,一切舉,不得自由,免不得抑鬱寡歡,時患不豫。上皇居西內,種種悵觸,覺得少樂多憂,悽然盡。曾記上皇嘗自寅到

刻木牽絲作老翁,皮鶴髮與真同。

須臾舞罷無事,還似人生一世中。

是時上皇已七十八歲了,年衰邁,不住憂病相侵。忽有一方士從西方來,自言能覓楊太真,知他如何覓法,且至下回再表。

先聖有言,修而家齊,家齊而國治,國治而天下平,此實千古不易之至論,試證諸本回而益恍然矣。玄宗納子為妃,生出許多禍來且受制於子,不能修齊家者,寧能治國平天下乎?肅宗嬖悍妻,任權閹,為子不孝,為夫不義,為君不明,是亦一不能修齊,即不能平治之明證也。即如安史之亡,雖由逆報昭彰,萬不能避,然安祿山之人,史思明之,亦未始不人。廢之議起,而揕擊頸之禍作。不修,家不齊,必至殺覆家而止,遑問治國平天下耶?

☆、第五十八回 弒張代宗即位 平史賊蕃將立功

卻說西蜀來一方士,入見上皇,自言姓楊名通幽,法號鴻都士,有李少君術,李少君系漢武時人。能致亡靈來會。上皇大喜,即命在宮中設壇,焚符發檄,步罡誦咒,忙了好幾,杳無影響。通幽入稟上皇:“貴妃想是仙侶,不入地府,待臣神遊馭氣,窮幽索渺,務要尋取仙蹤,才行返報。”上皇自然照允。通幽乃命壇下侍役,不得妄,亦不得喧譁,自己俯伏壇,運出元神,往覓芳,約閱一,並不見他醒悟,仍然伏著,又閱一,還是照舊,直至三有餘,方霍然起,自覺精尚疲,又盤坐了一歇,始從袖中了一,然趨至壇下,入謁上皇。上皇即問他有無覓著?通幽:“臣已見過貴妃了,取有信物,可以作證。”說至此,即從袖中取出兩物,乃是金釵半支,鈿盒半,呈與上皇。

上皇接過一瞧,乃是初召楊妃時,作為定情的賜物,但不過缺了一半,問從何處取來?通幽:“說來話,待臣詳奏。”從通幽中,敘出情事,方有來歷,不然,有誰見通幽四覓耶?上皇賜他旁坐,通幽謝座畢,乃坐談:“臣運出元神,遊行霄漢,遍覓上界仙府,並無貴妃蹤跡,轉入地府中,又四覓無著,再旁四虛上下,東極大海,逾蓬壺島,才見仙山縹緲,仙闕迷離,下有洞戶東向,雙扉闔住,門上恰署有‘玉妃太真院’五字。臣因貴妃生時,曾號太真,正好叩門入見,當有雙鬟啟戶出視,問明由來,再行入報。俄有碧侍女,出導臣入,再詰所從。臣答言為太上皇傳命,碧女卻說是:‘玉妃方寢,令臣少待。’言已自去。是時雲海沉沉,洞天晚,瓊戶重闔,悄然無聲。

臣靜候多時,才由碧女傳宣,命臣入謁。但見侍女七八人,擁一仙子登堂,冠金蓮,披紫綃,佩玉,曳鳳舃,雲鬟半嚲,税酞猶存,臣料她定是貴妃,致命。貴妃亦向臣答揖,且問上皇安否?次問及天十四載時事,臣一一答訖,貴妃嘆息數聲,令碧女取出金釵鈿盒,折半授臣,且語臣:‘為謝太上皇,謹獻是物,聊尋舊好。’臣接受釵鈿,復問貴妃在,與太上皇有無密詞?貴妃乃徐徐:‘天十載,侍駕避暑,曾於七夕夜間,在生殿中乞巧,與上皇對天密誓,有“世世願為夫”一語,此語只有上皇知曉,可作憑信。’”上皇聽到此言,不泫然:“確有此事,此外尚有他語否?”通幽復:“貴妃又說為此一念,恐再墮下界,重結緣。惟上皇為孔升真人厚慎,不久即當重聚,好如初。

幸為轉達聖躬,毋徒自苦。”上皇流涕:“我情願速,如貴妃言,且得重聚,真是早好一了。”通幽起拜:“臣恐蹈新垣平覆轍,新垣平亦漢武時人。故不避嫌疑,依言詳述。”上皇:“這有何妨,不過卿為朕勞苦了。”遂命左右取出金帛,賜給通幽。通幽謝賞而退,仍還西蜀去了。

究竟此事是真是假,也無從辨明。恐未必全真。惟上皇自遷居西內,久不茹葷,及經通幽奏陳,更辟穀氣,累不食。看官試想!一個骨凡胎,哪能時常絕粒?辟穀不過美名,祈實是真相。況且老病纏,悲懷莫訴,形同槁木,心如灰,眼見得是要與世辭了。臨崩,尚吹紫玉笛數聲,調極悲咽,相傳有雙鶴下,徘徊而去。次已氣息奄奄,召語侍兒宮矮到:“我本孔升真人,降生塵世,今將重皈仙班,當與妃子相見,亦復何恨。”又指示紫玉笛:“此笛非爾所,可轉給大收,系代宗豫小字。爾可為我湯沐,俟我就枕,慎勿驚我。”宮乃奉上湯,侍上皇沐,安臥榻上,方才退出。是夕宮聞上皇有笑語聲,尚不敢入視,黎明見,上皇雙目閉,四肢俱僵,已嗚呼哀哉了。

統計玄宗在位四十三年,居蜀二年有餘,還居大內又五年,壽七十八歲而崩,來尊諡為大聖大明皇帝,所以世沿稱為唐明皇。

補語斷不可少。

肅宗已好幾月不朝上皇,驀聞上皇升遐,不免悲悔集,號慟不食,病且轉劇,乃只在內殿舉哀,令群臣臨太極殿,奉梓宮至殿中治喪。蕃官追懷上皇遺德,剺面割耳,多至四百餘人,越,命苗晉卿攝行冢宰,且詔太子豫監國。適楚州獻上玉十三枚,群臣表賀,且上言太子曾封楚王,今楚州降,宜應瑞改元,乃改上元三年為應元年,仍以建寅為正月,下詔特赦,放還流人。高士自巫州遇赦,還至朗州,聞上皇已崩,悲不自勝,甚至嘔血數升,不久即歿。享年亦七十九歲。士雖是宦官,還算瑕瑜互見,特書以表其忠。肅宗病篤,宮中又發生內,原來張輔國,本是內外結,互相為援。來輔國專權,連張也受他挾制,以此積不能容,致成嫌隙。

女子小人,往往如是。見肅宗疾亟,召太子入語:“李輔國久典兵,制敕皆從彼出,且擅事遷上皇,為罪大。自己本與同謀,至此反抵賴。他心中所忌,只有我與太子,今主上彌留。輔國連結程元振等,謀作,不可不誅。”太子流涕:“皇上病甚劇,不入告。若驟誅輔國,必致震驚,此事只好緩議罷。”乃答:“太子且歸!待再商。”太子趨出,更召越王系入議,且與語:“太子仁弱,不能誅賊臣,汝可能行否?”系是肅宗次子,初封南陽,徙封越,曾見五十五回。本來是恨輔國,至是聽著言,竟慢寇承認下去。乃即命內監段恆俊,就閹寺中選精壯,得二百人,授甲殿以閹除閹,已是失策。

不料為程元振所聞,竟告知輔國。元振曾為飛龍廄副使,與輔國同類相關,聯為指臂,當下號召徒,至霄門探聽訊息。適值太子到來,意入門,輔國元振,即上攔住:“宮中有,殿下斷不可入。”太子:“有什麼端?現有中使奉敕召我,說是皇上大漸,我難就畏不入嗎?”元振:“社稷事大,殿下還應慎重。”說著,即指麾羽,擁太子入飛龍殿,環兵守著。自與輔國詐傳太子命令,號召兵,闖入宮中,搜捕越王系段恆俊等,將他繫獄。張,忙奔至肅宗寢室內,冀避兵鋒。不意輔國膽大妄為,竟帶兵數十人,突入帝寢,敝厚出室。哪裡肯行?哀乞肅宗救命。肅宗已多活少,經此一急,頓時氣壅,吁吁的說不出話。可恨輔國目無君上,遽將張兩手住,拖出寢門,比曹阿瞞,還要厲害。

一面捕張左右,共數十人,同牽至冷宮中,分別拘,內侍宮妾,相率駭散。肅宗第六子兗王,聞入宮,巧巧碰著李輔國,問為何事起?輔國誣言皇謀逆。止駁斥數語,又被輔國麾兵執住。更可憐那在位七年,改元四次。享壽五十二歲的肅宗皇帝,獨自臥在床上,又驚又駭,又悲又惱,急多時,無人顧問,竟就此了結殘生。寵任寺,應該如此。輔國自往探視,見肅宗已是去,遂出來囑託徒,分頭行事,勒斃張皇,殺左右數十人。外如越王系兗王段恆俊等,一古腦兒牽出開刀,不留一人,張尚有一子,年僅三齡,取名為侗,已封定王,輔國斬草除,復往搜捕,哪知這在襁褓的小兒,因無人照管,已是駭,不勞顧問了。全屍而,還算幸事。

輔國乃與元振同入飛龍殿,請太子素,出九仙門,與宰相等相見,述及肅宗晏駕事。攝冢宰苗晉卿,年逾七十,素來膽小,不能有為。新任同平章事元載,由度支郎中升任,專知刻剝百姓,趨權要,當然不敢發言。彼此唯唯諾諾,一聽輔國處分。於是至兩儀殿,發肅宗喪,奉太子即位柩。越四始御內殿聽政,是為代宗。輔國竟自命為定策功臣,越加專恣,且語代宗:“大家注見。但居中,外事自有老處分。”代宗聽了,也覺心下不平,但因他手兵權,不指斥,只好陽示尊禮,呼為尚,事無大小,俱就諮詢,就是群臣出入,亦必先詣輔國處所。輔國侈然自大,呼叱任情,未幾且加職司空,兼中書令。程元振亦升任左監門衛將軍。追尊生吳氏為皇,加諡章敬。

吳氏入掖,得侍肅宗,當代宗懷妊時,曾夢金甲神用劍決脅,醒顧視脅下,尚隱隱有痕。生代宗,玄宗因得生嫡皇孫,視洗澡,保姆因兒孿弱,另取他宮兒以。玄宗諦視,有不悅狀,保姆乃叩頭實陳。玄宗:“取本兒來!”及見嫡孫,欣然:“你等以為弱,我看他福過乃哩。”遂召入肅宗,一同歡宴,且顧語高:“一見三天子,也可為樂事了。”惟吳氏有德無壽,歿時年止十八,至此始追冊為,且追復玄宗廢王氏位號,並玄宗子瑛瑤琚三人,皆復故封。廢肅宗張氏,及越王系兗王皆為庶人,封子適為魯王,次子邈為鄭王,三子回為韓王。適為代宗侍女沈氏所出,自安祿山陷入安,沈氏不及出奔,被擄至東京。及東京克復,得與代宗相見,仍留居行宮,未及西歸。

至史思明再入東京,沈氏竟不知去向。代宗遣使四訪,仍無下落,乃將位虛懸,但冊韓王回獨孤氏為貴妃,所有肅宗舊侍,如知內省事朱光輝,內常侍啖瑤,及山人李唐等三十餘人,均遠流黔中。李輔國素恨禮部尚書蕭華,因貶華為峽州司馬。程元振暗忌左僕裴冕,因出冕為施州史。唐廷只知有李程,不知有代宗。

既而李程兩人,亦互爭權,程元振密代宗,請裁製輔國,乃解輔國行軍司馬,及兵部尚書兼職,且把他遷居外第。輔國始有戒心,上表遜位,有詔罷輔國兼中書令,爵博陸王。宦官封王,曠古未聞。輔國入謝,憤咽陳詞:“老怒寺罪,事郎君不了,願從地下事先帝。”竟稱代宗為郎君,彼心目中豈尚有天子耶!代宗雖聽不下去,表面上尚虛與周旋,好言諭。輔國乃悻悻出去。來與元振商得一策,密遣牙門將杜濟,入輔國第,殺輔國,截去右臂,並梟首擲坑廁中。杜濟返報,代宗令他潛避,佯下敕令有司捕盜,一面刻木代首,屍以葬,贈官太傅,惟諡法卻是一個“醜”字。看官聽說!代宗本來嫉視輔國,只因張,常有易太子意,代宗時懷恐懼,及輔國擅殺張,為代宗除一障礙,代宗反念輔國,所以不明誅,但加暗殺,這無非是私心自用呢。

代宗不明誅輔國,顯然失刑,況去一輔國,存一元振,亦何分優劣乎?元振再超任驃騎大將軍,獨攬政權,且召郭子儀入朝,意圖構害。子儀聞命即至,請自撤副元帥及節度使職銜,有旨准奏。徙封魯王適為雍王,特授天下兵馬元帥,令統軍討史朝義。且遣中使劉清潭,至回紇徵兵。先是回紇太子葉護,歸國取馬,擬再來助討范陽,應五十五回。偏葛勒可,不肯再發兵馬,反上言請婚。肅宗方倚重回紇,即將女寧國公主,許嫁葛勒可,且芹宋女至咸陽,勉再三。公主泣:“國家多難,以女和蕃,且不恨。”語畢即行。既至回紇,尊為可敦,並獻馬五百匹,及貂裘氈等,作為謝儀。有詔冊封葛勒為英武威遠毗伽可,葛勒拜受,惟太子葉護,因與肅宗立有舊約,願自領兵助范陽。

葛勒可仍然不從,子間致啟違言,惹得葛勒怒,竟將葉護敝寺來頗也自悔,遣王子骨啜特勒,宰相帝德等,率騎兵三千,與九節度等同相州。即鄴城。九節度敗潰,骨啜等亦奔還京師,由肅宗厚賜遣還。葛勒可,復為少子移地健乞婚,肅宗乃取僕固懷恩女,遣嫁移地健。俄而葛勒可病終,寧國公主,以無子得還,移地健嗣立,號牟羽可,以懷恩女為可敦,使大臣莫賀達等入朝,並問公主起居。

及代宗即位,遠敕未頒,史朝義計回紇,詐稱唐室兩遇大喪,中原無主,請回紇入收府庫,可得巨貲。牟羽可信為真言,即引兵南行,途次正與劉清潭相值。牟羽即問清潭:“唐室已亡,怎得有使?”清潭答:“先帝雖棄天下,今嗣皇即廣平王,曾與可兄葉護,共收兩京,且曾歲給貴國繒絹,難已忘懷麼?”牟羽無言可駁,乃偕清潭入塞,沿途見州縣空虛,烽障無守,復有唐意,免不得嘲笑清潭。清潭密報唐,代宗乃遣懷恩往,再命雍王適統兵至陝,勞回紇可。雍王適到了陝州,回紇兵亦至,列營河北,適與御史中丞藥子昂,兵馬使魏琚,元帥府判官韋少華,行軍司馬李,共詣回紇營,與牟羽可相見。牟羽踞坐胡床,令適拜舞。藥子昂趨浸到:“雍王系嫡皇孫,兩宮在殯,禮不當拜舞。

”此語亦未免失辭。回紇將車鼻,在旁詰問:“唐天子與可,曾約為兄,雍王見我可,當視如叔,怎得不拜舞哩?”子昂固拒:“雍王為大唐太子,將來即為中國主,豈可向外國可拜舞麼?”車鼻不應,竟麾令軍士,擁子昂等四人至帳,各鞭百下,乃令隨適回營。少華與琚,不堪苦,是夕竟歿。也是國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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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國曆代通俗演義:唐史演義(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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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蔡東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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完結:
時間:2017-01-12 15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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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前日期:2025年3月13日 8:4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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